来源公众号:云堂茶室,作者:王鸿

 

叶永青三十年“黑XX”形象及其幻灭-抄袭的艺术

        引言:上一则微文《叶永青的时代悲剧》在发布时,未署作者姓名,显示写作与发布的严谨度欠缺。下文在昨天发布时,也出现作者缺失。本公众号重心在于艺术、茶与文化的沉思,阅读群相对小众,在发布文字时也比较随性,经常出现作者缺失,也几乎没有标明“原创”。但不署名多少有些对读者不敬,删除重发,为保证文字的严谨性,题目也稍作调整,并对自行删帖的行为表示歉意。

 

 

公众号“抄袭的艺术”关于叶永青事件报道中提及,比利时艺术家“怀疑与中国黑XX可能帮助艺术家洗钱……无论如何,他不会去中国(打)这个官司”。

《新京报》相关事件的视频报道中,艺术家的画廊老板对中国法制环境表示担忧。

公众号“荐见”从比利时艺术家本人处获得长达71页的资料显示,欧洲人必然(也只能)通过媒体公开显示的信息,对叶永青作过详实的调查,站位西方,从媒体、史料(出版物)甚至语言的角度来看叶永青,他们的怀疑与担忧或许是可以理解的!

在传媒高度发展的国际化语境中,通过传媒展开对象的研究,几乎成为各个行业研究者的重要手段,基于研究者的角度或者方法差异,对媒体资料的采样与分析是不同的,因此可能面对同一对象,出现不同的结论,从阐释学的角度看,误读是存在的,也是允许的。

什么人可以堂而皇之、持之以恒作假的同时,还能得到专业人士和公共媒体的广泛赞誉,在中国甚至国际拍卖行中受到追捧?

这可能是比利时艺术家及其朋友们对叶永青展开调查和研究的基本质疑。

显然,除了图像对比研究,相关的文字及言语文献也有可能纳入研究范围。

比如:大量出现在媒体中的“叶帅”是叶永青这个名字的代名词,“帅”字在中文中至少有两个意味,1是长得人模人样,人高马大且五官端正;2是某一机构或团队中的带头大哥。

是否有外文媒体对他有类似的称呼?“帅”字该怎么翻译?是根据发音的直译,还是对上述两个或更多意味之一的意译?没机会看外网,不敢臆测。

叶永青在大量中文媒体中被称为现代艺术的“西南总舵主”。

在中文语境中,对“舵主”的理解很可能与“袍哥”一词紧密相连,而后者显然属于现代意义上的“帮会组织”,在历史上,其势力之大,曾经引发国家变革——“辛亥革命”的爆发与“袍哥”不无关系。金庸笔下的“舵主”的原型更是与中国历史上的著名帮会“天地会”直接相关。

与“帅”字一样不清楚的是,“舵主”一词在外文中是否出现,如何翻译?

叶永青的妻子被人称为“娘娘”,在西南大致接近的地方语言中,“娘娘”与“嬢嬢”的发音显然不同,后者是对长辈女性的普遍称谓,而前者几乎没有这个意思,与普通话一样——是对至高无上的女性的尊称,如“皇后娘娘”、“王母娘娘”、“妈祖娘娘”、“临水娘娘”等。

两个古老的别名均显示出某种莫可名状的团伙势力感,某种与现代文明相去甚远的特殊势力。

叶永青曾在昆明创办“上河会馆”,“是一所兼具餐饮、酒吧、茶室、画廊、美术馆等功能的空间”(见百度百科“上河会馆”词条),按叶永青自己的描述: “(会馆)生意好到你挡都挡不住,来的人都是警察局的、各种大款、文艺青年、知识分子、各种很麻烦的人、精神上有问题的人、这个城市的交际花等等(见公众号:行李)”。“会馆”这个称谓该如何翻译?外文媒体是否或如何描述这个在中文语境中鱼龙混杂的空间?

归根结底,叶永青到底是什么人?

中文媒体显示:教授、画家、会馆老板、策展人、评论家、诗人……中国艺术权力榜的上榜者。

在被抄袭者眼中,其身份必然还有:艺术品的造假者!

一个造假者,居然拥有如此古老的势力,拥有复杂而充满光环的媒体身份。

从上文提及的欧洲艺术家的怀疑大致可以反推,外文媒体中可能出现过上述名词,并且在翻译和说明过程中产生了歧义。

简言之:语言的差异及其可能的误读,可能引发了对叶永青身份的误读。

这个误读还有可能往下延伸:长达30年的成功造假,极有可能应该是一起典型的团伙作案事件,从艺术品制假、售假常识看,团伙成员至少包括制假者本人、批评家、拍卖行、媒体等几个基本环节。从叶永青目前“四川美术学院教授”、“中国当代艺术院总监”等公开身份分析,这个团队似乎还具有官方背景,其能量之大,甚至具有强大的国际影响力,以至于国际拍卖行明明已被照会作品涉嫌造假,却依然上拍,用于前文所提及的“洗钱”怀疑。

显然,上述歧义由叶永青自身的复杂履历及媒体身份导致,其中,多少是误读,多少是真实,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这种误读同样也可能发生在栗宪庭身上。

自称“社会活动家”的栗宪庭长期被人称为中国现代艺术的“教父”,有人甚至怀疑“栗宪庭的教父称谓,恐怕就是叶永青泡制的”。虽然栗曾表示“自己就是个普通人,不是教父,更不会点石成金”。与媒体贴在他身上的标签依然长期存在。鉴于栗宪庭在中国现代艺术合法化进程中所扮演的特殊角色以及其影响力,“教父”这个约定俗成多指涉黑帮的名词,在传媒的范畴多少为在逻辑上经常出现矛盾,题材和风格略显叛经离道的中国当代艺术罩上一层非法与邪恶的阴影。毕竟,几波形式“丑陋”的艺术现象均与其相关,“丑陋”一词原本与当代艺术无关,但中国艺术的现象特殊,那就是没有历经“现代艺术”的形式洗礼,大跃进式的从传统或古典艺术进入,从而导致“形式作为内容”的重要理性环节的缺失,仅呈现出简单而未经形式提炼的形象和符号,这也是比利时画家抱怨叶永青抄袭质量低下的重要原因。

栗宪庭有句语焉不详的名言:重要的不是艺术。我的理解为,在艺术自身诸多问题尚未解决之前,便打着艺术的名义,用拙劣的艺术创作参与社会进程,这种赤膊般的冒进主义似乎是叶永青抄袭事件最具宣言性的注脚。

他在关于叶永青造假事件的“道歉”显示,他当年为叶永青站台是因为“人情”而非学术,且把抄袭定义在“道德问题”,不愿意“落井下石”,与法制社会该有的正常理解——“违法”丝毫无关。

回归过去几十年间,中国当代艺术长期处于文化边缘的位置,特别是九零年代,有着相似草根境遇的艺术家们偏居一隅,抱团取暖,共同寻找生存的一线生机,这原本是一个时代的文化悲怆景观,值得后人痛定思痛。

与大量主动放弃艺术与文化,转道商业,在艺术市场出现生机的时候,又企图回归艺术的那些机会主义者相比,他们中真的有值得尊敬的坚守者甚至拓荒者!

但是,在充斥着“前卫”、“先锋”、“当代”等词语的艺术语境中,却弥漫着中国传统而古老的“江湖”性现实情谊,这是一个在特定时代出现的巨大矛盾,随着时间的演进,在艺术界出现了主要以地域为标签的群落,如“四川帮”、“西南帮”、“湖南帮”、“福建帮”等,将前面几个词打上引号,意在表明这些称谓与黑帮无关,但这些带有“江湖”意味的标签的确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公众对当代艺术群落的负面情绪。

“舵主”或“教父”之类具有黑帮意味的命名与称谓的出现,不管是基于江湖情谊,还是确有其实,均显示出中国艺术在现代化进程中,与传统文化之间的二律背反。从这个角度看,所谓当代艺术,其实蕴含着极为深厚的传统文化基因,这或许算是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过去几十年当代艺术之伪。

从近现代艺术的发展逻辑看,艺术的核心使命在于打破权威,使人类通过艺术获取广大的自由,当代艺术家博伊斯的名言“人人都是艺术家”是这种理念的极端表现。不过,“舵主”、“教父”、“权力榜”之类具有直接或间接权威的意味的命名被冠之中国当代艺术,显然有悖于当代艺术的自身逻辑。

上文提及的“江湖”文化的核心在于“情谊”,这是一种基于血缘、家族等文化上的观念,而不是建立在现代文明基础上的契约、法制观念。在栗宪庭的“道歉信”中,“叶永青”和“叶帅”二个名词交替出现,从一个极为微观的下意识层面显示出其文化站位的摇摆,照此理解,栗宪庭所谓的“人情”,并非其简单解释的所谓人格“短板”——他就是一个流淌着传统血脉的老人,这个老人既非黑帮,又非教父,甚至不能算作当代艺术的真正从业者,他只是当今前现代社会中普遍存在着的一个生命而已。

收藏家刘益谦就叶永青事件表示:“看来叶永青在艺术圈的人缘真好,好到可以让大家都没有立场”。身处充满竞争的经济社会,广泛人缘的建立难道真的只需要良好的道德或者助人为乐的奉献,真的与超长的利益链无关?与某些利益团体无形的权力无关? 局外人不得而知。

 在刘益谦短短二百来字的声明中,“叶永青”这个名词出现了5次,没有“叶帅”一词。或许,这个小小的迹象足以显示出,叶永青过去三十年间,在媒体中主动、被动编织而成的“黑XX”形象彻底幻灭。

这是中国当代艺术违背自身艺术逻辑的造神运动的幻灭。

 

原文始发于微信公众号(云堂茶室):叶永青三十年“黑XX”形象及其幻灭